半夜時他匆匆忙忙開車到這間旅館,他在網路上好不容易憑著電話找出這間旅館,卻因為半路塞車而心急不已,因為他再回撥的電話都沒人接聽,旅館的人客氣地說客人不接電話了,他突然有種會失去她的恐懼,車子在漫長的車流中緩緩移動著,他想著情人的吻和妻子的睡態,在發現自己即將失去妻子的這一刻他突然有點害怕,這半個多月來他竟然沒有察覺她的異狀,只是她安靜了些,多年來他們習慣了對方像把對方當作家裏的舒適沙發似的,剛剛結婚的熱烈情感也淡得像五月夏初的微風一般,存在,舒適,但是看不見。

他們漸漸地連交談都變少了,一方面因為他工作真的很忙,往往回到家只想好好休息,看看電視用用電腦,然後十點半倒頭就睡。而她從以前就是個夜貓子,自從結婚後,她晚上做任何事情總是輕手輕腳的怕吵醒他,所以實際上她幾點睡的他也不清楚,因為他睡得淺,每次她進房輕輕躺下總會讓他清醒,然後要好一陣子他才能再睡回去,於是婚後沒多久因為怕他睡不好影響工作於是就分房睡了。

遇見她的那一天是下雨天,他加班加到八點,於是想到咖啡廳裡隨便吃點簡餐就回家了,怎麼知道一出公司,大雨滂沱,他在騎樓和摩托車的夾縫裡等著雨停,然後他看見他的妻子,撐著傘,走在這個大雨傾盆的夜裡。他的心底驚疑不定,打電話回家的時候,妻子明明說頭有點痛,所以等一下就會去躺下早點睡了,那時是七點左右,但是現在她怎麼會一個人撐傘走在路上?她要去哪裡?為甚麼說謊?

她越走越遠,身影在夜色和雨氣燈影間忽明忽滅,於是他忍不住心底的躁動,把公事包往頭上一頂,就衝入雨中向著那個白色的身影追了過去。

結果等追到人並唐突地拍了人家的肩膀的時候,才發現自己認錯了人,眼前的這名女子氣質神韻姿態都和他的妻子有八成像,只是更年輕些,約莫二十三四歲,年輕的臉龐上掛著疑惑,他困窘地紅了臉說自己認錯人了,那女子好脾氣的笑了笑說沒關係,便轉入巷子裡走遠了。

他的心臟跳動著,隱隱地有什麼地方像被貓爪子抓過似地搔癢著,臉上的紅潮久久未褪,這場大雨一下子就停了,他緩緩的往回走著,一邊回味起他的年輕時代一邊無意識地上了回家的公車,上了車以後他才發現自己還沒吃晚餐,於是下了公車以後在巷子口的麵攤草草吃了一碗麵就回家了。

回到家裏燈都暗著,只有陽台亮著一盞昏黃的光亮,他輕手輕腳地關上大門,然後走到妻子的房間裡,而她還蒙著頭睡著,一聽到他的動靜她便揉揉眼睛起床了。

他抱著她,輕輕的吻著,把臉埋在她的頸項,嗅著她熟悉的馨香,他試圖以這種方法壓抑下那屬於年少的躁動不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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